作者:紫曰(frank511127)
字数:61829
第十七卷
第一章、因爱成恨
不见半年,小盘更成熟了,更懂隐藏内心的感情。离开了上将军府,项少龙
随小盘返回王宫.滕翼和纪嫣然等则回到乌府去,至于鹿公的身后事,交由小盘
派来的司礼官全权负责。
到书斋内只剩下小盘和项少龙时,小盘一掌拍在几上,狂怒道:「这奸贼万
死不足以辞其咎!」项少龙颓然在他下首坐了下来,声道:「为何会派徐先到寿
春去呢?」
小盘似怕给他贵怪地解释道:「吕不韦力陈必须连楚齐攻三晋的策略,坚持
要徐先去与楚人修好和要我娶楚公主为后。太后不知是否受了嫪毒所惑,亦与王
绾、蔡泽等大力支持吕不韦,我迫于无奈下,只好同意了。当时只以为吕不韦是
想把徐先调离咸阳一段时间,使鹿公不敢动他,那知楚人如此胆大包天,竟敢袭
杀代表寡人的使节。」
项少龙首次对朱姬生出怨恨,默然无语.鹿公、徐先、王龁,一向是军方三
大支柱,现在只剩下王龁,此人又倾向吕不韦,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形势,竟毁
于一夜之间.军方重臣中,勉强还有个王陵是站在他们的一方。其他的如蒙骜则
是吕不韦直系分子,杜壁又心怀叵测,局势之险,确是来秦后从未有过的。
小盘叹道:「现在最头痛是徐先死后空出来的左丞相一缺,吕不韦举荐王绾,
太后亦倾向这决定,我实在很难反对。论资历,除蔡泽外,没有人比王绾更有当
左丞相的资格了。」项少龙道:「此事关系重大,无论用上甚麽手段,我们绝不
容这左相之位落到吕不韦的人手上,否则秦室不出三年就成了吕不韦的囊中之物
了。」转向小盘道:「储君心中有甚麽人选?」
小盘道:「若任我选择,我会破格提升李斯,此人的才能十倍胜于王绾.」
项少龙摇头道:「论能力,李斯完全没有问题,可是他却非秦人,纵使没人反对,
也不该在你阵脚未稳时如此提拔外人,这只会令秦人离心。」
小盘默然片晌后,点头道:「师傅说得对,眼前确不该这麽做,唉!你回来
就好了!终有人可为我出主意。」项少龙定睛望了小盘一会后,道:「你已做得
非常好了,能把事情拖到现在。」
站了起来,来回踱步,可是脑中仍是一片空白,喃喃道:「这个人选,首先
须是秦人。且是我们可能对信任的,另一个条件就是他年轻而有大志,不会轻易
让吕不韦收买过去,同时要很清楚我们和吕不韦的关系,又要得到军方的支持,
这个人到那裹去找呢?」小盘叹道:「这个人就是师傅你,但我却知道你定会拒
绝的。」
项少龙一震道:「我想到了,这人就是昌平君!」小盘愕然半晌后,捧头道:
「他是否嫩了点呢?」
项少龙道:「当然是嫩了点,但这一招却叫明修栈道,暗渡陈仓,明的是昌
平君,暗的却是李斯,昌平君乃王族公卿,王绾也很难和他争持哩!」小盘一头
雾水道:「修栈道这句话我明白,但陈仓是甚麽东西呢?」
项少龙暗骂自己又说错话,因为这是发生在很多年后的楚汉相争之时,小盘
自然不知道,胡诌道:「那是指一个陈旧空置、不为人所注意的仓库,总之实际
上是由李斯当丞相,昌平君则是站出来当幌子。」小盘当下毫不犹豫地道:「昌
平君绝无问题,他的宝贝妹子更不成问题.师傅不在的这段日子,管中邪整天缠
着,她根本没有理他,反而一直吵着要早点嫁给师傅,管中邪也够闷的。」
项少龙调侃地笑道:「如果让昌平君当了我的大舅子,你这个储君以后岂不
是要矮他一截啦?。」小盘捧腹苦笑道:「师傅莫要逗我,现在实不宜大笑。」
项少龙想起了徐先和鹿公,也意兴索然,肃容道:「这只是第一步,第二步
就必须把王剪调回来,凭他以对抗王龁、蒙惊和杜璧,我敢断言他必可成为我大
秦军方的中流砥柱。再配以桓齮,辅以王陵,会比徐先和鹿公更厉害。」小盘霍
地站了起来,道:「但太后那关怎麽过呢?她定以昌平君经验未够而拒绝此议.」
项少龙呆了顷刻,下定决心断然道:「此事由我亲自去和她说.」小盘摇头
道:「太后已非以前的母后了,嫪毒得到宠爱后,太后对他更是迷恋;又觉得我
愈来愈不听她的话。我看师傅对她的影响力亦太不如前。而吕不韦现在很拉拢嫪
毒,否则母后就不会支持吕不韦.」
项少龙微笑道:「那我便和嫪毒说吧!我才不信他肯让吕不韦总绾大权,现
在我回来了,他再非孤掌难鸣,该有背叛吕不韦的胆量。」小盘点头道:「就照
师傅的意思办,假若所有方法都行不通,索性把吕不韦和管中邪召入宫来,再由
师傅安排人手,把他们用乱箭快剑一股脑儿杀了,然后随便给他们一个罪名来收
拾残局。」
项少龙吓了一跳道:「此乃下下之策,现在大部分兵力都掌于蒙骜手上,这
麽做谁都不知会惹来甚麽后果,而且宫内处处都是吕不韦的眼线,一个不好,吃
亏的只会是我们。」
小盘叹了一口气,说不出话来。项少龙想起太子丹,问起此人情况.小盘若
无其事道:「吕不韦把他请到新相府去,就把他扣押了起来,现时生死未卜,而
他的手下就给软禁在宾馆处,不准踏出大门半步,由管中邪的人负责看管。我因
为师傅不在,担心贸然动作会有后遗,所以只命他们不准妄动,以免多启战端。」
项少龙盘的神态,便知他一点不介意吕不韦杀了太子丹,好除去统一天下的
其中一个障碍.如果小盘知道太子丹以后会派荆轲来刺杀他,恐怕反而会想办法
借吕不韦的刀来杀他。想到这里,已知若要打动小盘,使他在此事上帮忙,惟动
之以利。想了一会后,长叹一声道:「储君这样做,叫长他人志气,减自己威风
呢。」
小盘一呆道:「连这都有问题吗?」项少龙正容道:「假若储君不出面的话,
那储君在田猎平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望,将会尽付东流,使人人都知道现在
咸阳作主当家的人是那臭仲父吕不韦.所谓两国相争,不斩来使,现在人家远道
来吊祭你王父,竟硬给吕不韦把人拿去了,罪名却由你承担。以后东方六国还肯
信你这不守道义的人吗?」小盘恍然道:「师傅说的话和李斯说的如此近似,看
来确是道理。那现在如何是好?」
项少龙道:「吕不韦决舍不得杀死太子丹。此事摆明是针对我而来,另一方
面则好让死鬼田单可对付燕国。」顿了顿冷哼道:「莫傲给我当众弄死了,去了
老贼的首席军师,更使他颜面受损,以他这麽好胜心重的人怎下得这一口气?但
又苦无直接对付我的方法,惟有由太子丹处下手,最好是我强闯相府要人,那他
就可布局杀我又或治我以罪了。」
小盘冷静地道:「但这事实暗中得到母后的支援,因为鹿公和徐先曾多次提
出异议,都给母后和吕贼压了下去。连我的话都不怎麽有用了。」项少龙大感头
痛,小盘说得对,不见大半年,看来朱姬真的变了很多。
小盘道:「由明天开始,师傅定要参加每天的早朝。唉!现在愈来愈少人敢
反对吕不韦了。」顿了顿叉道:「应否把安谷傒调回来呢?」
项少龙摇头道:「现在我大秦的重兵全集中在疆界处,七成落到了蒙骛、王
龁和杜璧的手上,其他则操于王剪和安谷傒之手,假若将两人全调回来,我们将
变得外无援应,故万万不可。」顺口问道:「桓齮的应变部队弄了个甚麽规模出
来呢?」
小盘爽快答道:「桓齮和小贲两人亲自到各地挑选人材,现在已组成了近万
人的新军。李斯给这支军队找了个名宇,叫做[速援师],听起来也过得去吧。」
又冷哼道:「但吕不韦却对桓齮诸多留难,表面甚麽都答应,其实却是阳奉阴违
.我想把李斯再陞一级当军政院的司马大夫,但却给太后和吕不韦硬挡着,使寡
人也动弹不得,师傅定要为我想办法才行。」
项少龙大感头痛,没有了徐先和鹿公,而对方则有蒙骜和王龁,自己对用军
和施政又一窍不通,怎斗得过吕不韦?想到这裹:心中一动,暗忖假若能把蒙骜
争取过来,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。此事虽是困难,但因吕不韦曾有杀蒙骜两
子之心,所以要策反他并非绝无可能,但定要由蒙武蒙恬两兄弟处入手。触动灵
机:心中已有计较.
项少龙总结道:「暂时当务之急,是要把左相国之位弄到自己人手上,同时
把王剪委以重任,以代替蒙骜王龁两人,至于太子丹的事就交由我处理好了。」
再商量了一些细节,特别是关于太子丹方面的事后,项少龙才离开小盘的书斋.
踏出斋门,一时间都不知该到那里去才是。原本应该先探问太子丹的手下徐
夷则等人,而关键上最应见的人却是嫪毒,好煽动他联手对付吕不韦.一颗心七
上八落时,李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:「项大人!」项少龙回过神来,大喜道:
「李兄!」
李斯一把扯着他,由侧门到了御园去。此时是午后时分,天上鸟云密布,似
正酝酿首一场大风雪。到了一座小亭裹,李斯放开了他,叹了一口气道:「吕贼
真厉害,几下手脚,我们又要处于下风了。嘿!已干掉田单了吗?」
项少龙点了点头.李斯立即双目放光,兴奋地道:「此事对我太秦统一天下,
势将大大有利,而吕不韦再不能与田单互为声授,以操控东方六国了。」项少龙
乘机问道:「现在吕不韦手上除了军方的蒙骜和王龁外,尚有甚麽实力呢?」
李斯颓然道:「比起上来,军队方面反是吕不韦最弱的一环,至少在咸阳城
我们的力量便要较他为优。」项少龙眉头大皱道:「我对朝廷的机制非常糊涂,
李兄可否解释一二。」
李斯愕然看了他好一会后,才点头道:「若真要详说清楚,恐怕项大人今晚
不用回家了,但简单来说,最主要可分三个阶层,最高层的当然是政储君,加上
像我这般的辅政小臣,成为了内廷,嘿!只是这内廷已非常复杂了。」项少龙道:
「我对内廷反为最是清楚,李兄不用解说,储君以下就是右丞相和左丞相,究竟
两人职权上有甚麽分别呢?」
李斯耐心解释道:「这要由孝公时商鞅变法说起,当是国君下设庶长和大良
造,至惠文王,那时商鞅的大良造兼庶长集军政于一身,功高震主,惠文王忌之,
遂将商鞅车裂于市,从此集权于君,再置相以代大庶长制,置将以代大良造制。
把政军分了开来。而相则为百官之首,后来又因丞相职务过重,分为右丞相和左
丞相,大致上以右丞相管政,左丞相管军,故前者就像以前的庶长,而后者就是
大良造了。」
项少龙听得头都大了起来,问道:「那为何吕不韦总要管军队的事呢?」李
斯苦笑道:「军政本就难以分开来,由于左右丞相都是直接辅佐国君,所以凡由
国君决定的事,自然就要徵询他们的意见,现在政储君年纪尚幼,太后又临朝亲
政,形势自然更复杂了。」项少龙更感头痛,皱眉道:「那这两个丞相究竟是如
何运作?」
李斯从容答道:「左右丞相是通过四院去管治国家,四院就是军政、司法、
税役和工务,分由司马、司寇、司徒、司空四位大臣执掌,现时左丞相管的是军
政和工务,右丞相管的是司法和税役。鹿公本是司马,现在这位置自是腾空出来
了。」项少龙待要再问,一名内侍来到亭外施礼道:「太后有请项大人!」
项少龙和李斯对望一眼,均感不妙。
大雪此时开始飘下来了。太后宫内,朱姬高坐鸾台之上,四名宫娥、四名内
侍立于左右两后侧,而禁卫林列,排至殿门处。项少龙一见这等阵仗,便知不妙。
因为朱姬是一方面摆明不肯和他说私话,另一方面则显示她是心向嫪毒,故不愿
独会项少龙,免惹嫪毒不快。
果然项少龙施礼平身后,朱姬凤目生寒,冷喝道:「项大人,你是否不把我
这太后看在眼内了,一去大半年,回来后也不来向哀家请个安。」项少龙知道唯
一招数就是以柔制刚,叹了一口气道:「太后息怒。只因……」
朱姬打断他道:「任你如何解释,也难以息哀家之怒,项少龙,告诉哀家你
和储君在搅甚麽鬼?甚麽事都鬼鬼祟祟,把哀家瞒在鼓襄。当日田猎高陵君谋反,
你们显然事前早得到消息,为何不让哀家知道?」项少龙这才知道她是要算旧账,
苦笑道:「微臣纵有千言万语,在这耳目众多的情况下,也难以向太后一一道来,
难道我可直告太后先王怎样,储君怎样,吕相怎样,徐相怎样吗?」
朱姬美目深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后,软化下来,叹了一口气道:「好吧!所有
人给我出去,谁敢偷听的话,立杀无赦。」转眼间,一众侍从禁卫走得一乾二净,
还关上了所有殿门侧门.
鸾座上的朱姬再叹一口气,声音转柔道:「早知拿你没法的了,说吧!」项
少龙踏前两步,把心一横,索性在阶台边坐了下来,淡淡道:「吕不韦杀了徐相,
害了鹿公,假若可再置我于死地,下一个必轮到嫪大人了。」
朱姬见他竟无礼至背着自己坐在台阶处,本要出言斥责,岂知项少龙语出惊
人,剧震道:「你说甚麽?」项少龙把脸埋入手掌裹,沉声道:「凡是挡在吕不
韦权力之路上的障碍物,早晚都要给他一脚踢开.除了他自己外,甚麽都可以牺
牲,太后该比我更知道这点了。」
朱姬的呼吸沉重起来,好一会才道:「楚人把春申君的首级送了来,为徐先
之死请罪,这事究竟与吕不韦有甚麽关系?你若不说清楚,哀家绝不饶你。」项
少龙大怒而起,猛一旋身,瞪着朱姬道:「杀死徐先对春申君有何好处?若非田
单怂恿,吕不韦在背后支持,许以种种好处,楚人那敢如此胆大妄为。哼!你要
不饶我吗?找人来拿我去斩首好了,看看我项少龙会否皱半下眉头.」
朱姬眼中射出森寒杀机,可是与他目光交锋了不到片刻后,立即败下阵来,
垂下目光,轻轻道:「算我说话重了,那用发这麽大的脾气哩!」项少龙见好即
收,但横竖说开了头,断然道:「现在左丞相一位,人人眼红,假设再落入吕不
韦之手,不单我项少龙死无葬身之地,太后身边的人也没多少个能寿终正寝呢。」
朱姬柔声道:「假若少龙肯当左丞相,我定会大力支持。」项少龙回复冷静,
微笑摇头道:「不是我,而是昌平君。」
朱姬愕然道:「昌平君怎能服众呢?为何不考虑王陵?」项少龙道:「因为
我们需要王陵代替鹿公去管军政院,好驾御王龁、蒙骜、杜壁等人,昌平君虽德
龄都差了点,但他乃王族贵胄,任他为相,实是安定大秦军心的最佳方法。太后
别忘了西秦三虎将已去其二,王龁不但投向吕不韦,目下的声势更不及蒙骛,这
世间每多趋炎附势之徙,到人人都靠向吕不韦时,太后和储君还有立足之地吗?」
朱姬眼瞪瞪看了他好一会后,颓然道:「为何我总是说不过你呢?但此事非
同小可,我还要考虑一下,你退下吧!」项少龙知道她要和嫪毒商议:心中暗叹,
却又无可奈何,怅然去了。
第二章、连消带打
嫪毒的府第位于王宫之旁,对面就是宏伟如小王宫、楼阁连绵的吕不韦新贼
巢,外墙高厚,入口处是座高达三丈的石牌楼,镌了「仲父府」三个石刻大字,
只是这种与国君争辉的霸道气势,就像商鞅为惠文王所忌般,犯了小盘这朱来秦
始皇的大忌,必招损败无疑,只可惜那是六年以后的事了。要捱过这六个艰危的
年头,就必须与逐渐成「奸型」的嫪毒虚与委蛇。
在那出秦始皇的电影裹,朱姬最后完全站在嫪毒的一边,不但与吕不韦作对,
也密谋推翻自己的儿子嬴政。电影内的解释非常简单,一切都归究在朱姬对嫪毒
的迷恋上。但项少龙却知道至少多了两个原因,就是朱姬分别对他和小盘的因爱
成恨。
其原因更是复杂异常。他项少龙是因命运的不可抗拒,所以故意任得朱姬在
嫪毒的爱慾操纵下愈陷愈深,致终于不能自拔。他由于问心有愧,又明知朱姬再
离不开嫪毒,所以下意识地去疏远朱姬,更添朱姬的怨恨,终落至今日的田地。
小盘则因假装朱姬为母亲,自然地希望她能像亲生母亲的妮夫人般谨守妇道。
在内心中,他除了庄襄王外,只能接受项少龙作他的父亲.现在朱姬不知自爱,
恋上了声名狼藉的嫪毒,一下子粉碎了他的美好印象,随之而来的失望化成了深
刻的憎厌,故对朱姬不但态度大改,还含有强烈的恨意,使两人关系日趋恶劣。
在这种情况下,朱姬自然而然地更倾向嫪毒和吕不韦了。就像小盘正和项少龙在
联手对付她那样。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和形势。
项少龙知道朱姬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,因为她是个极需要男人关爱的女人,
却又是秦国的太后,项少龙如果当了她的情人,那自己与储君的地位反而岌岌可
危。唯一的手法就只有置身事外,挑起嫪毒和吕不韦间的冲突和争端,并使朱姬
只站在嫪毒的一方,不再支持吕不韦.
来到了嫪毒的内使府,报上名字后,嫪毒闻报,欣然迎出门来。这狼心狗肺
的坏家伙一身官服,脱胎换骨般神采飞扬,隔远便微笑着施礼道;「闻得项大人
远行归来,正想登门拜候,怎知大人竟大驾光临,下官怎担当得起。」
项少龙暗中骂了他的娘,因她竟生了这麽一个丧尽天良的贼种出来。但表面
当然做足工夫,迎了上去,拉着他的手笑道:「我刚见过太后和储君,才知咸阳
发生了这麽多事。来!我们找个地方仔细谈谈。」
嫪毒显然知道他见过太后的事,不以为异地把他引到东厢去,沿途遇上多起
婢仆和家将,可见他是如何风光了。两人坐下后,婢仆退了出去,喝过奉上的茗
茶,嫪毒道:「太后和项大人说了甚麽密话呢?」项少龙知他最忌就是朱姬对自
己余情未了。若不能释他之疑,休想争得合作机会,低声道:「我告诉太后,徐
先是春申君奉吕不韦之命刺杀了的。」
嫪毒愕然望着他。项少龙扼要地作了解释,然后叹道:「若让左相之位落到
吕不韦的人手内,那时连储君和太后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。」
嫪毒怔了一怔,沉思起来。这正是项少龙的高明处。要知嫪毒野心极大,而
他的唯一凭藉就是朱姬。假若朱姬失势,他不但权势尽失,还得像以前般要仰吕
不韦的鼻息做人。人性就是那样,未尝过甜头还好,尝过后就很难舍弃了。若要
嫪毒再做回吕不韦的奴材,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。
项少龙微笑道:「假若我没有猜错,吕不韦和管中邪现在一定用尽方法来笼
络大人,就像他以前笼络我那样。」嫪毒瞅了他一眼道:「请恕嫪某宜言,项大
人为何打一开始就对我那麽看重呢?」
项少龙以最诚恳的表情道:「这原因我只可以告诉嫪兄一人,为的就是太后,
我和储君都希望她能快乐,但我们却不能让她不感寂寞,加上我对嫪兄又一见喜
欢,这样说,嫪兄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!」
嫪毒忍不住道:「项兄是否想在下支持你登上左相之位?」项少龙暗骂他以
小人之心度自己君子之腹。面上却装出不甘被误解的神色,忿然道:「若我要当
左丞相,先王在位时早已当了,嫪兄该不会不知道此事吧。」
嫪毒当然知道此事,忙道:「项兄请别误会,我只是在想,除了你外,谁还
有资格和王绾争呢?」
项少龙知他意动,叹了一口气道:「让我先说几句题外话,所谓人非草木,
孰能无情。我项少龙亲手把太后和储君带到秦国来,本想就此归隐,与娇妻美妾
们安享田园之福,这可说是我的梦想。岂知吕不韦这老贼多番欲置我于死地,所
以我才要与吕不韦周旋到底。吕贼授首的一天,就是我项少龙离秦之日,若违此
誓,天诛地减,嫪兄可明了我的心意了吗?」
嫪毒呆看了他一会后,伸出手道:「我明白了!」项少龙知他已被彻底打动,
伸手与他相握,沉声道:「昌平君为左相,王陵代鹿公,嫪兄同意吗?」
嫪毒失声道:「甚麽?」
项少龙离开嫪府后,领着十八铁卫,来到门禁森严太子丹寄居的行府,十多
名都卫立即拦着入门之路,其中领头的都卫长施橙道:「管大人有命,任何人不
得进府。」项少龙斜睨着他道:「见到我项少龙竟敢无礼拦阻,你叫甚麽名字?」
那都卫长这才知大祸临头,惶然下跪道:「小人知罪!小人知罪!一时没看
清楚是项统领.」这时咸阳城内,可说没有人不知项少龙乃储君最亲近的大红人。
又掌咸阳兵权,要动个小喽罗,连吕不韦也护不住,吓得众卫全跪了下来。
项少龙那会和他们计较,冷喝道:「给我开门!」众都卫那敢反对,乖乖的
把门打了开来,原来府内的广场另外还驻有一营都卫军。
项少龙跳下马来,吩咐众铁卫守在府门处,自己则大模大样地举步入宅,都
卫慑于他威势,没人敢吭声。太子丹的大将徐夷则、大夫冷亭、军师尤之和包括
败于管中邪手上的阎毒在内的十多名高手听到声息,均到主宅大门来迎迓他。
见到项少龙,人人现出悲愤神色。到主厅坐下后,徐夷则愤然道:「项大人
要给我们作主。」还是尤之冷静,问道:「干掉田单了吗?」项少龙点头应是。
徐夷则等均松了一口气。要知若田单仍然在世,燕国就有大祸了。冷哼叹了
一口气道:「怎也想不到吕不韦竟敢甘冒天下之大不讳,把太子扣押起来,现在
太子生死未卜,害得我们不敢轻举妄动,否则纵使全体战死,亦要出这口鸟气。」
项少龙道:「诸位放心,给个天吕不韦作胆,他也不敢伤害太子。否则将失
信于天下。我看他只是答应了田单,要把太子留上一段时闲,好让死鬼田单奸谋
得遂吧!这事包在我身上,若不能明迫着他放了太子,我暗裹也要把太子救出来,
好了!各位立即收拾好行李,到我乌府去,否则说不定吕贼虽肯放太子回来,但
却另使手段杀了各位,那仍是糟透了。」
徐夷等则见项少龙这麽讲义气,完全不介意开罪吕不韦,无不感动,命人立
即去收拾行装.不一会百多人集合在广场处,负责把守的都卫眼睁睁看着,却没
有人敢上前干涉。此时蹄声传来,一队人马旋风般由外大门卷了进来,带头的自
是管中邪。只见他神色冷然,飞身下马,来到项少龙身前,昂然道:「项大人且
慢,下属奉有仲父之命,府内之人,不准踏出围墙半步。」
徐夷则等一齐拔出长剑,刀光剑影下,气氛立即拉紧.项少龙哈哈一笑道:
「请问管大人有否仲父签发的手令文书一类东西?」
菅中邪愕在当场。他得手下飞报项少龙闯府的消息后,立即由官署赶来,根
本尚未有机会见到吕不韦.强撑道:「下属奉有仲父口谕,项大人若不相信,可
向仲父面询。」项少龙「锵」的一声拔出长剑,笑道:「那就成了。我也奉有储
君口谕,来此把人带走。管大人如若不信,可面询储君。谁若敢阻我,就是有违
君令,立杀无赦,」众铁卫纷纷拔剑,把管中邪和十多名亲卫围个密不通风.
管中邪脸色微变,知道若再出言顶撞或拦阻,立即是血溅当场的结局。再看
自己外围处一众手下,人人面如土色,噤若寒蝉,动起手来,保证没人敢上前插
手。再看项少龙,只见他眼露杀机,摆明想趁这机会把自己除去,君子不吃眼前
亏,微笑退往一旁,淡淡道:「项大人误会了,下属只是怕大人远道归来,不明
现况,既是如此,此事就由仲父与储君处置好了,大人请!」
项少龙暗叫可惜,还剑入鞘,微笑道:「那就最好了。我还以为管大人连储
君的命令都不听了,只忠于仲父一人。」管中邪心中一檩,想起吕不韦最大的弱
点,就是他终非秦君。所以只要秦储君有项少龙支持,除非吕不韦公然造反,否
则就不得不遵从王令。徐夷则等和众铁卫,纷纷收起兵刃,跨上马背。
项少龙眼尾都不看管中邪,领着众人驰出府门.心中一动,命乌舒把徐夷则
等带返乌府后,立即与其他人直赴王宫,到内廷找到正和李斯议事的小盘,施礼
道:「储君若要一杀吕贼的气焰,树立君权,眼前就有个千载一时的良机了。」
小盘和李斯同感愕然,面面相觑.
储君出巡声中,百多骑禁卫在前开路,昌文君、昌平君、项少龙、李斯前后
左右簇拥着小盘,三百多骑声势浩荡的驰出王宫,往仲父府开去。刚好吕不韦由
管中邪处知道项少龙带走了太子丹的人,怒气冲冲奔出仲父府,要到王宫找朱姬
算项少龙的账,岂知却在路上撞个正着。管中邪等忙避往道旁跪下,剩下吕不韦
一人策马来到小盘等面前,向小盘施礼后,先瞅了项少龙一眼,才沉声道:「未
知储君要到何处巡视呢?」
小盘暗骂我的事那到你来管,表面从容道:「正是要到仲父府上去。」吕不
韦愕然道:「储君找老臣所为何事?」
小盘淡淡道:「前些日丹太子在仲父府上盘桓,寡人忽然很想见他,仲父请
立即安排他与我相见。」吕不韦呆了一呆,眼中闪过森寒杀意,冷然道:「丹太
子近日颇有去意,不知是否仍在老臣府内。」别过头向跪在路旁的管中邪喝道:
「管统领还不为储君去查看一下吗?」
小盘与项少龙交换了一个眼色后,冷笑道:「仲父的说话很奇怪,人是否在
府上你也不知道吗?要知丹太子是为吊祭先王而远道来此,乃我大秦贵宾,若果
招待不周,连寡人也要担上责任呢。」再喝道:「昌平、昌文!你两人陪管大人
去一看究竟!」
吕不韦想不到项少龙回来后,小盘立即变了另一个人般,不但不卖他的账,
还语带责怪之意。哑口无言下,昌干君和昌文君两人挟着管中邪去了。小盘一夹
马腹,往仲父府驰去,大队人马继续前行,吕不韦只好随在小盘之旁。
项少龙、小盘和李斯三人都心中好笑,吕不韦今次最吃亏的地方,在于道理
上站不住脚,所以只好哑子吃苦莲,有苦自已知了。道上人民见到储君出巡,均
纷纷拜伏路旁,向这威名日盛的年青储君致敬。
尚未抵达仲父府,昌平、昌文君两人护着面色苍白的太子丹由府内出来。小
盘拍马趋前,哈哈笑道:「丹太子别来无恙,寡人招呼不周之处,请太子大量包
涵,万勿见怪!」太子丹见到项少龙那还会不知道是甚麽一回事,说了几句客套
话后,向铁青着脸的吕不韦发话道:「这半年多来得仲父殷勤款待,异日必有回
报。」
吕不韦知他在说反话,冷哼一声,没有回答,连演戏的兴趣都失去了。小盘
转对吕不韦道:「仲父不是要入宫吗?只不知是要见太后还是想见寡人呢?」吕
不韦差点语塞,想不到小盘这麽厉害,若说要见朱姬,就是摆明要在朱姬前搬弄
储君的是非,但若说想见他,还有甚麽话好说的?尴尬地道:「老臣只是想与储
君及太后商量一下左相和大司马两个职位的人选吧了!」
小盘冷然道:「寡人已有主意,明天早朝将有公布,此事不用再说了,仲父
请!」吕不韦愕然望向项少龙。项少龙微微一笑,没有说话,一副高深莫测的模
样。心中却暗笑吕不韦终领教到这未来秦始皇的霸气了。
吕不韦为之气结时,小盘下令道:「我因忽然想起一事,未便久留,丹太子
就先由项统领替寡人好好款待,我要回宫了。」策马便去。昌平、昌文君、李斯
等慌忙伴随.
项少龙见吕不韦呆看着小盘的背影,淡然道:「仲父请!未将告退了!」再
不理吕不韦,领着太子丹和众铁卫走了。同时知道从这一刻起,将进入与吕不韦
正面对抗的形势,再无另外的选择了。
返乌府途中,路经琴清府时,差点要溜进去找这美丽的寡妇一叙,不过既有
太子丹在旁,又记挂着鸟廷芳等,只好把这念头硬压了下去。
第三章、初显君威
项少龙与太子丹回到乌府,徐夷则等做梦都想不到他转个身便救回了主子,
无不大喜如狂、感激零涕。项少龙心悬乌廷芳、宝儿等,告了一声罪,把招呼太
子交给陶方和滕翼,忙往内宅走去,遇上的婢仆,见他回来,人人神情,恭敬施
礼.穿过花园的回廊时,竹林后的小亭处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,但却听不清晰。
他那有理会的闲情,走了尔步,脚步声响,一把女声在竹林小径间娇呼道:「大
爷回来了!」
项少龙别头望过去,原来是周薇。脸可能因生活写意,丰满了少许,比前更
是迷人,盈盈拜倒地上,俏脸微红,神情慌张古怪。项少龙正奇怪她在与谁说话
时,人影一闪,乌果由竹林小经处追了出来,还叫道:「小薇薇你!噢!项爷!
小人!嘿!」跪到周薇之旁,神色尴尬。
项少龙心中恍然,知道乌果这家伙看中了周薇,正着力追求。当日自己曾鼓
励荆俊追求周薇,看来荆俊是把目标转移到鹿丹儿身上去了,才给乌果个这可爱
的家伙捷足先登,心中亦感欢喜。周薇见乌果差点是肩碰肩地贴着她跪下,先狼
狈地瞪了乌果一眼,才惶恐道:「大爷,小薇……」项少龙趋前扶起两人,欣然
道:「小薇不用解释了,见到你两人在一起,我只有欢喜之情,那有怪责之念。」
周薇俏脸通红,垂头道:「大爷,不是那样哩!」项少龙见她说话时不敢望
自己,那还不明白她对乌果大有情意,想说话时,乌果跳了起来,欢呼声中,翻
了一个筋斗,抓着周薇的玉臂摇晃道:「小薇薇!我说得不错吧!项爷定不会怪
责我们的。」
周薇挣脱了他的掌握,大嗔道:「你快给我滚,人家要服侍大爷。」项少龙
哈哈笑道:「小薇不用再服侍我了。由今天开始,就由乌果服侍你吧!」言罢举
步去了,留下乌果向周薇纠缠不清。
快到后宅时,香风扑至,田贞、田凤两人奔了出来,投入他怀里,喜极而泣,
家两只抖颤的美丽小鸟儿。项少龙拥紧两人,进入大厅.乌廷芳与纪嫣然正在谈
心,快三岁的项宝儿正依恋在后者的怀内。乌廷芳见到项少龙,甚麽都忘了,跳
起身往他扑来。项少龙放开田氏姊妹,把她搂个满怀。
乌廷芳一边淡泪,一边怨道:「你这人哪!现在才肯回家,」项少龙对她又
哄又逗时,纪嫣然抱着项宝儿过来,交到他臂弯内去。项宝儿箍着他颈,以清脆
响亮的童音叫了声:「爹!」喜得项少龙在小脸上吻如雨下,心中填满家庭的亲
情和温暖。项少龙把项宝儿交还纪嫣然,顺口问道:「致致和柔姊呢?」
乌廷芳欣然道:「她们三姊妹相会,甚麽人都不肯理会了。」项少龙吻了乌
廷芳的脸蛋后,田氏姊妹兴高采烈地左右伴着他朝东厢走去准备休息。
三人来到东厢房,田贞连忙先开门进去准备帮他更换梳洗的,田凤则细心地
帮他脱下外衣。项少龙此刻心情正好,看着两位孪生丽人在身边忙进忙出,眼前
尽是包裹在衣襟内丰满隆起的胸部与圆润紧致的臀部,想起两女床第间独特的骚
浪风情,不禁慾念升起,忍不住一手一个,把她们搂住坐到腿上,在两人脸颊上
各亲一下。
田贞田凤这对姊妹花,好不容易等到项少龙的爱宠,又惊又喜地羞红了脸。
但双手却很老实地自动宽衣解带,在项少龙一双魔手的肆虐下,不一会,两具性
感诱人却又一般无二的傲人胴体已紧贴项少龙身上,两对饱满弹跳的粉乳在他腰
胁之间滑动不已,两只玉手握着龙茎上下套弄,龙茎被挑逗得膨胀欲裂,火硬似
铁.项少龙搂着两姊妹躺到床上,田贞田凤彼此心灵相通,如事先说好的一般,
田凤跪伏到床沿,握持着龙茎缓缓套弄,小嘴将龙头含吮舔吸,不时整根吞入至
喉咙深处,销魂之处犹胜蜜穴。田贞则两腿大张,趴伏在项少龙腰腹之上,樱唇
半开,香舌微吐,滑过项少龙胸膛肩颈各处,最后深深吻住项少龙,双舌交卷缠
绵,津液缱绻流泄,软嫩柔腻的豪乳压挤在项少龙坚实的胸肌上,乳肉四溢,乳
首相抵滑动,分外荡人心魄。
项少龙静静躺着,享受着这对姐妹花带来的极乐肉慾天堂。两手握捏住田贞
圆润紧实的丰臀,中指各自觅着后庭与蜜穴,指尖微扣,分别陷入田贞乾涸湿润
各异的两个深穴之中。
田贞股间洞穴尽被项少龙攻陷,快感如潮浪般席卷全身,纤腰猛摆,粉臀扭
动,喉头咿唔不已,娇躯泛出阵阵汗珠,蜜穴更是浪水泛滥,随手指抽插喷溅而
出。田凤感同身受,知姊姊是慾潮难挡,将已满沾津液的龙茎吐出,抵着田贞润
湿流泄的蜜穴口上下磨顶。项少龙配合地将手指抽出,田贞立时迫不及待地丰臀
下沉,将龙茎整根套入,直没至底,田凤同时发出一声满足地娇吟喘息,犹如代
替仍与项少龙深吻无法出声的田贞而叫。
田贞匍匐贴紧项少龙身上,玉臀上下套弄,左款右摆,极尽扭动收缩之能事,
龙茎不断传来酥麻难当的舒适快感。田凤感受着田贞传来的阵阵高潮,情不自禁
地翻转身去,跨趴在项少龙双腿之间,一对玉乳抵在两膝上来回揉弄,蜜穴毛丛
贴着大腿跟处不住扭动,淫水沾黏滑腻,同时淫声浪叫:「啊……啊…项…项爷
……好…好…好厉…害……小…小凤……也…要啊………?。
项少龙正沉浸在田贞的热吻之中,听到田凤的哀求,将龙茎自田贞蜜穴抽出,
两手觅着田凤柔嫩的臀办,龙茎顺着股缝而下,田凤连忙喜不自胜地握住龙茎,
自淫水泛流的两腿之间送入蜜穴,腰肢猛然上下摆动,浪液喷挤四溅,噗哧作响,
配着田贞田凤两姊妹完全同步的娇喊淫声,犹如同时与两女交欢般狂乱.
田凤臀股翻飞,龙茎插送数十下后,田贞感觉蜜穴淫水潺潺,渴求着龙茎再
次进入。田凤与姊姊心意相通,两女粉臀同时一抬,再次下沉时,龙茎已入田贞
蜜穴,配合地天衣无缝,项少龙几乎感觉不出已换了田贞。这般绝无仅有的极致
销魂,也只有这对姊妹可以做得到,项少龙已爽得天翻地覆,根本无心控制全身
乱窜的电流,弄得紧覆在身上的姊妹俩娇躯酥麻不止,花枝乱颤,淫水四溢,高
潮不断,到后来两女已是犹如连体婴般玉腿交缠,蜜穴紧贴,此起彼落地任龙茎
猛插狂入,分不清谁是谁了。
蓦地项少龙感觉尾椎一股酥麻涌上,心神回转,全身电流归聚丹田,龙茎一
挺到底,精液混着电流疾喷而入,只听田凤狂喊一声,紧抱着田贞不断颤抖抽搐,
田贞也同时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快感袭来,阴精狂喷而出,竟也同时达到与田
凤一样的高潮巅峰,两女同时狂喊浪叫不止,接着两具胴体瘫软如泥,双双抱住
项少龙,一齐沈沈睡去。
项少龙醒来时,发觉田贞田凤仍蜷睡怀内,忙哄她们起来,匆匆梳洗后,朝
王宫赶去。朦翼、荆俊、十八铁卫负责护行。现在与吕不韦的斗争愈趋激烈,随
时有被伏击行刺之险,所以各人每次出入均非常小心。
项少龙尚是首次参加朝会。在一般的情况下,像他这种守城的武官,根本没
有参加早会的可能,幸好项少龙另一个身分是太傅。传统上当储君尚未成年,太
傅在特别钦准下,是可出席朝会的。刚进宫门,昌平君和昌文君兄弟把项少龙截
着,走到一旁说话。两人又惊又喜,显是知道了在他提议下昌平君被挑了作左丞
相的候选者。
众人下马后,昌平君苦笑道:「我也不知该感激你还是该揍你一顿了,储君
昨晚漏夜找了我去说话,说你推荐我代徐相。唉,为何你自己不干呢?若你肯做
左相,我们这批无不心服口服。」昌文君更有点怀疑地道:「大哥若把事情弄得
一塌糊涂时,那就变成因福得祸了。」
滕翼笑道:「真想不到这两个小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,现在反怕了陞官发财,
真是笑煞旁人了。」荆俊捧腹道:「有储君和我们在背后撑你们的腰,确是不行
时就打回原形好了,有甚麽大不了哩!」
昌平君气道:「你们倒说得容易,吕不韦现在权倾朝野,人人均趋炎附势,
争相捧拍和仰他鼻息说话。少龙你自己躲在一旁,却教我去与他抬杠作对,以后
我还有安乐日子过吗?」项少龙搂着他肩头!淡淡道: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
必先,嘿!甚麽苦其心志,放心吧!有李斯在后面给你打点出主意,吕不韦又没
有了莫傲,还怕他甚麽呢?来!我们该进去了。」昌平君怀疑地道:「李斯的公
务这麽繁忙,何来时间助我?」项少龙向滕翼等打了个道别的手势后,扯着昌平
君兄弟去了。
百官跪拜行礼中,小盘稳坐王座,朱姬坐于其右后侧处。大殿王座的台阶共
分两层,小盘的亲卫由昌平君、昌文君两人统率,由王座下的台阶直排至殿门处,
气氛庄严肃穆。除禁卫外,入殿者均不准携带兵刃。七十多个文臣武将,穿上整
齐官服,雁列两旁,右边以吕不韦为首,接着是王绾、蔡泽、贾公成、云阳君嬴
傲、义渠君嬴栖等一众文臣,李斯和嫪毒分别排在第十七和第十八位,官职算相
当高了。
另一边则以王陵为首,跟着是王龁、蒙骛、杜璧。项少龙身为太子太傅,地
位辱祟,居于杜璧之下,打后还有近三十人。小盘首先表示了对鹿公的哀悼,宣
布了大殓将于七日后举行,当然是由他亲自主持了。项少龙见小盘从容自若,隐
有未来秦始皇的气概,心下欣悦。
各人正待禀奏,吕不韦首先发言道:「太后、储君明监,我大秦现今正值多
事之秋,先有东郡民变,接着徐相在魏境遇袭身亡,鹿公又因忧愤病故。诚宜立
即重整朝政,填补空缺,励精图治,再张威德。」顿了顿,又冷哼道:「血债必
须血还,否则东方小儿,会欺我大秦无人矣!」
王龁怒喝道:「楚人实在欺人太甚,以为送上春申君首级,割让五郡,就可
平息我们的怒火,确是太天真了。」众臣纷纷附和。声势浩荡。小盘冷冷审视众
人的反应,淡然道:「是否须向楚人讨回血债,因此事内中另有隐情,暂且按下
不提。至于徐相和上将军空出来的两个遗缺,寡人与太后商量过后,已有主意。」
吕不韦大感愕然,望向朱姬,见后者毫无反应,心知不妙,沉声道:「徐相
遇袭致死一事,连楚人都直认不讳,未知尚有隐情?请储君明示。」小盘不悦道:
「寡人刚说过暂把此事摆在一旁,就是摆在一旁,仲父难道听不清楚吗?」这几
句话说得极不客气,吕不韦脸色微变,向王龁和蒙骛使个眼色,闭口不言。没有
了朱姬的支持,他那敢顶撞小盘.王龁等想不到小盘如此强硬,一时间不敢冒失
发言。
自商鞅改革秦政后,君主集权于一身,故若朱姬不反对,小盘确可为所欲为,
除非把他推翻了,否则他的话就是命今。小盘却是暗中称快。自项少龙离秦后,
在朱姬和吕不韦的压力下,他一查在忍气吞声。现在项少龙回来了,无论在实质
上和心理上,他都感到形势大改,那还不乘机伸张君权,借打击吕不韦来达到震
慑群臣的目的。他若非这样的人,日后就轮不到他来作始皇帝了。
大殿内一时静至落针可闻。朱姬首次发言道:「军政院大司马一位,由王陵
大将军补上,众卿可有异议?」项少龙听得心中暗叹,想到若这番话由小盘这未
来秦始皇说出来,那会徵询各人意见。王陵乃王龁同族之人,闻言欣然道:「王
陵大将军确是最佳人选了。」
吕不韦本属意蒙骛,但在这情况下,朱姬既开金口,已是无可奈何,不由狠
狠盯了项少龙一眼,知道是他从中捣鬼。蔡泽倚老卖老,躬身道:「左相国之位,
事关重大,若非德高望重之人,必不能教人倾服,未知太后和储君心中的人选是
谁呢?」
这回轮到朱姬说不出话来。因为若说德高望重,何时才轮得到昌平君?项少
龙望向站在阶台上守卫一册侧的昌平君,只见他墔垂头不语,胀红了脸,显是心
中惊徨,知道若这时不为他制造点声势,待群臣全体附和蔡泽,说不定朱姬会拿
不定主意。哈哈一笑道:「蔡公说得好,不过微臣以为尚未足够,愚意以为有资
格补上徐相此位的人,必须符合三个条件。」接着转向小盘和朱姬躬身道:「太
后,储君明监,可否让微臣略陈己见?」
小盘大喜,向朱姬请示了后,欣然道:「项太傅请直言,不要有任何顾忌。」
吕不韦等均心叫不好,偏又无法阻止。杜璧则脸带冷笑,在他的立场来说倒宁愿
这左相国之位,不是落到吕不韦手下的人去。王龁虽倾向吕不韦,但终属秦国军
方本土势力的中坚人物,对项少龙亦有好感,所以只要项少龙说得合理,他自会
支持。此中形势,确是非常微妙。
众人眼光全集中到项少龙身上。项少龙微傲一笑道:「用人惟才,首先此人
必须有真材实学,足以担当此职。至于德望是可培养出来的,在目前反非那麽重
要。就以吕相为例,在任相位之初,大家都知是甚麽一番情景,但现在谁不心服
口服,由此便可知微臣提出这第一个条件背后的道理。」众人均哑口无言,盖因
项少龙硬将此事扯到吕不韦身上,若还出言反对,反变成针对吕不韦了。吕不韦
差点气炸了肺,他最恨人提起他的过去,但这一刻偏是有口难言。
蒙骛脸色沉了下来,冷冷道:「请问项大人,另外两个条件又是怎样呢?」
项少龙从容道:「左相之位,辖下大部分均为军政统属,故此人必须来自军方将
领,且为了稳定军心,此人须像徐相般乃出身自我大秦本土的军将,如此才可教
我大秦兵将心悦诚服,此条件至关紧要,绝不可草率视之。」这麽一说,等若把
王绾或蒙骛当左丞相的可能性完全否定了。而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,只有杜璧
和王龁,昌平君仍差了一点点.
吕不韦气得脸色发青,却又是欲语无言,因为项少龙确占在道理的一方。秦
国的军方将领,自王龁打下,无不颌首同意。小盘拍案道:「说得好:现在连寡
人都很想知道那第三个条件了。」项少龙先谢了小盘的允同,微笑道:「第三个
条件,是此人必须年青有为,以能陪伴储君一同成长,藉以保证政策的延续.这
立论虽似大胆,但其中自有至理,只要细心一想,便知个中之妙。」
坦白说,这本是项少龙三个条件中最弱的一环,群臣登时起哄,议论纷纷。
吕不韦呵呵一笑道:「项太傅这最后一个条件,实大有商榷之余地,未知太傅心
中人选是谁呢?」小盘哈哈笑道:「项太傅之言,正合寡人之意,昌平君接旨!」
大殿倏地静了下来。昌平君跑了出来,跪伏龙阶之下。小盘肃容道:「由今
天开始,昌平君就是我大秦的左丞相。寡人之意已决,众卿家不得多言,致另生
枝节!」项少龙心中暗笑,看也不看气得脸无人色的吕不韦,带头跪拜下去。原
本没有可能的事,就这样变成事实了。关键处自是先取得了嫪毒和朱姬的支持,
而如此一来,嫪毒和朱姬的一方,亦与吕不韦公然决裂,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。
第四章、悬金市门
就在昌平君成为左丞相的同一天,太子丹率众返回燕国,项少龙使刘巢、蒲
布两人率都骑护行,以免吕不韦再使阴谋手段。与太子丹等依依惜别后,项少龙
参加鹿公葬礼后,即离城返回牧场去享受一下妻妾同欢之乐。小盘多次派人来催
他回城,项少龙一方面也想念着琴清,就决定了明早回城。
这天自黄昏开始,一直下着大雪,项少龙偕纪嫣然出外散步后并肩归家。纪
嫣然握紧他的手,柔声道:「今趟回城,你最好先去看望清姊,否刖她会很不高
兴哩!」项少龙愕然道:「你见过她吗?」
纪嫣然点头道:「见过了!她一来就急着问你的事,若不是知道你为了徐相
与鹿公先后过世而愤恨伤心,否则已不肯原谅你了。」项少龙苦恼地道:「你不
是说过要我不可碰你清姊吗?为何现在又似鼓励我去找她呢?」
纪嫣然幽幽叹道:「或者是因为出于我对她的敬爱吧!我看她对你是愈来愈
没有自制力了。否则就不会在你回来后第二天即纡尊降贵前来找你。表面她当然
说得像只是来找我,可是当知道你去了参加朝会,整个人立即变得无精打采,唉!
我也不知怎麽说才好了。」
此时刚跨进后院,人影一闪,善柔拦在两人身前。两人吓得放开了紧牵着的
手。善柔伸手拧了一下纪嫣然脸蛋,露出迷人的笑容道:「美人儿!本姑娘要借
你的夫君大人一会呢!」纪嫣然想不到会给善柔作弄,又好气又好笑,嗔道:
「借便借吧!我纪嫣然稀罕他吗?」娇笑着去了。
善柔主动拉起项少龙的手,到了园内的亭子裹,转身抱紧了他,叹了一口气
道:「项少龙!我要走了!」项少龙失声道:「甚麽?」
善柔推开了他,扭转娇躯,微嗔道:「说得这麽清楚,你还听不到吗?我要
走了!」项少龙移前箍着她的小蛮腰,沉声道:「柔大姊要到那裹去?」
善柔叹了一口气;摇头道:「不要问好吗?总之我明天就要返齐国去。或者
将来某一天,会再来找你也说不定。」项少龙想起在楚国时她说过的话,当时她
虽曾于事后半真半假的否认过,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,说不定会是真的。想到她
因某种原因要投进别个男人的怀抱去,不禁大感泄气,但久无可奈何,一时说不
出话来。
善柔低声道:「为甚麽不说话了,是否心中恼人家哩!」项少龙放开了箍着
她的手,苦笑道:「我那有资格恼你,柔大姊爱做甚麽就做甚麽吧!那到我项少
龙干涉?」
善柔旋风般则转身来,双手缠上他脖子,秀眸射出深刻的感倩,以前所末有
的温柔道:「让致致代表我善柔侍候你好了,但今晚我善柔都属于你项少龙一人
的,只听你的差遗和吩咐,同时也要你记着:善柔永远都忘不了项少龙,只恨善
柔曾对别人许下诺言,细节其实早告欣你了。」
项少龙望向亭外漫天飘舞的白雪,涌起一丝对善柔离开而生出的哀怨,点头
道:「我明白了,柔姊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!人生总不会事事如意的,我项少
龙只好认命了。」善柔一言不发,伏入他怀里,终给项少龙破天荒首次看到了在
她美眸内滚动的泪光。
当晚善柔抛却以往刁蛮凶悍本色,曲意逢迎,久经锻链充满爆发力的傲人胴
体,展现了床第之间另一种极致的淫荡,善柔一双健美的长腿,整夜都黏在项少
龙身上,不是架在肩头就是缠在腰际.那滑软挺俏的粉乳,紧绷弹跳的翘臀,粉
嫩柔软的蜜穴,令项少龙尝到极乐登仙的境界。而善柔从未有过的婉转娇啼,淫
声浪语,更是让这小小的厢房成为漾满肉慾的红粉温柔乡.两人纵情狂欢,直至
天翻鱼肚白,方才相拥睡去。
醒来时,善柔已悄然去了。项少龙硬迫自己抛开对她的思念,起身练剑。纪
嫣然兴致勃勃地取枪来与他对拆,乌廷芳、田贞姊妹和项宝儿都在旁鼓掌喝采,
乐也融炽。纪才女的枪法确是了得,施展开来,任项少龙尽展浑身解数,仍无法
攻入她枪势裹,收剑笑道:「本小子甘拜下风了。幸好我还有把别人欠我的飞龙
枪,待我这两天到醉风楼向伍孚讨回来,再向才女领教。」
纪嫣然横枪笑道:「家有家规,你若想为妻陪你度夜,必须击掉人家手上之
枪才行,廷芳等就是见证人。」乌廷芳等拍手叫好,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。
项少笼不怀好意地笑道:「若纪才女自问抵挡得为夫的神枪威力,就只管夸下海
口吧!」
纪嫣然霞烧玉颊,大嗔道:「若项少龙是这等卑鄙小人,我就算身体投绦了,
亦绝不会心服的。」项少龙知她是一番好意,借此以激励自己用功上进,正容道:
「放心吧!我只是说笑而已!才女请给我三年时间,我必能把你收服。」
纪嫣然杏眼圆睁,失声道:「三年?」项少龙大笑移前,把她拥入怀裹,安
慰道:「三刻我都嫌长了,怎舍得让才女作茧自缚,守三年活寡,哈……」
此时荆善来报,乌应元回来了。项少龙大喜时,乌廷芳早抢先奔了出去迎接。
到得主宅大厅,神采飞扬的乌应元正给乌廷芳缠得老怀大慰,陶方则向他汇报最
近发生的事情。
一番热闹扰攘后,乌应元抱起项宝儿,坐下来与项少龙和陶方说话,乌廷芳
主动为乃父按摩疲倦的肩肌,洋缢着温暖的亲情。乌应元夸奖了项少龙几句后,
笑道:「我今趟远赴北疆,看过了乌卓所拣的地方,果然是风水福地。人间胜境、
水草肥茂,现在乌卓建起了一个大牧场,赵雅与赵妮主持大局,赵倩与蚕娘等人
打理内外,秀夷自白夷村带了一批良马,我们[又招纳了一些被匈奴人欺压的弱
少民族来归,声势大壮,但也更须多些人手调配,否则恐怕应付不了匈奴人。」
项少龙道:「我正有此意,因为王剪很快会被调回咸阳,若没了他的支援,
一切都要靠我们的了。」乌应元道:「我和小卓商量过,最少要调二千人给他才
行,有问题吗?」
项少龙道:「绝没有问题,就这麽决定好了。」乌应元放下心事,转向陶方
道:「陶方你负责安排一下,我想把乌族的人逐步撤离秦境,那里确是最好的安
居之所,我们以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人了。」又商量了些细节后,项少龙这才
偕诸女和铁卫返咸阳去了。
回城后,项少龙第一件事就是入宫见小盘.小盘见项少龙到,大喜,如常在
书斋见他,坐下后,劈头便道:「廉颇丢官了。」虽说早在算中,项少龙仍涌起
难过的感觉;赵国从此就是郭开和庞煖的天下了,只不知李牧的命运又是如何?
小盘显是对廉颇忌惮非常,如释重负道:「没有了廉颇,赵人等若没有了半
壁江山,若连李牧都给赶走了,赵人亦完了。」项少龙知他对赵人怨恨至深,对
此自己亦难以改变,沉声道:「赵人杀了廉颇吗?」
小盘淡然道:「廉颇老谋探算,一见势头不对,立即率族人逃往大粱去,听
说他给气病了,唉,他实在太老了,再无复当年之勇。」
项少龙听得心情沉重。小盘叹道:「只恨李牧却在雁门大破匈奴,看来他还
有段风光日子,只要一天有李牧在,我们也休想亡赵,现在只好找韩魏来开刀。」
项少龙想起韩闯、韩非子和龙阳君这群老友,心情更是低落。他最关心的当
然是龙阳君;道:「若魏人起用廉颇,恐怕攻魏非是易事。」小盘误会了他的意
思,低笑道:「师傅放心好了,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。年初时廉颇才率师攻魏,
取了魏人的荣阳,魏安厘王对他恨之入骨,今趟他到大梁去,不宰了他来下酒,
已是非常客气,那还会用他呢?」
项少龙哑口无言时,小盘岔开话题道:「现在吕不韦聘用了韩人郑国来为我
大秦筑渠,工程开始了已年余,计画从仲山引泾水至瓠口,使水向东行,入北洛
水。此事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,使我们暂时无力大举东进,只有能力对韩人用武,
蒙骛现在密锣紧鼓,徵集新兵,加强实力,但我却有另一个想法,希望由师傅亲
自带兵出征,若能立下军功,就可把蒙骛和王龁等压下去了。」
项少龙暗吃一黛,忙道:「现在尚未是时候,若我走了,说不定吕不韦会弄
些甚麽花样出来,至少要等昌平君站稳了阵脚才成。」小盘叹了一口气,颢是觉
得项少龙的话很有道理,故不再坚持。旋又兴奋起来道:「想想那天早朝我和师
傅一唱一和,把吕不韦等人压得儓不起头来,确是精采绝伦。」
项少龙道:「吕不韦定不会服气的,这几天来又弄了些甚麽把戏出来呢?」
小盘苦笑道:「他的手段真的教人防不胜防,你返牧场的第二天,吕贼便悬千金
于咸阳市门之上,还夸下海口,说若有人能增损他那娘的《吕氏春秋》一字者,
立以此千金赏之。使得人人争相研读他张贴出来的《吕氏春秋》,师傅也知道这
部鬼书只是方便他夺我王权的工具吧,真教人气恼。」
项少龙听得目瞪口呆,这奸贼真懂得卖广告,如此一来,他等若控制了秦人
的思想,同时大大损害了商鞅改革以来的中央君主集权制。
他来自二十一世纪,比小盘更明白鼓吹思想和主义的厉害。这招非是动刀使
枪就可解决的事,不由想起了心爱的纪才女,长身而起道:「储君不用慌张,我
先去打个转,回来后再把应付的方法告诉储君。」小盘大喜道:「我早知师傅定
有应付的方法了。快去,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。」
项少龙其实是抱着姑且一问的态度,至于聪慧若纪才女是否能有答案,实在
没有半分把握,但现在见到这未来秦始皇充满期待的样子,惟有硬着头皮答应着
去了。步出书斋,想起李斯,暗忖要应付「吕不韦主义」的散播,此人自然比自
己有办法多了,遂往官署找他。
李斯正埋首案牍,见项少龙来到,欣然把他迎入室内。项少龙笑道:「你在
忙甚麽呢?是否忙昌平君的事?」李斯拉他凭几坐好,老脸一红道:「今早才忙
完他的事,现在却是忙别的。」
项少龙奇道:「为何李兄却像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呢?」李斯低声道:
「少龙万匆笑我,这半年来小弟一查在研究商鞅的改革,发觉在官制方面仍有根
多破绽和漏洞,所以下了点工夫,草拟出一个更理想的制度,若能施行,必可达
致大治。纵使将来一统天下,亦可应付得来。」
项少龙喜道:「快说来听听!」李斯立时双目放光,精神大振道:「首先就
是左右丞相的问题,现今职权重叠,难以分明,谁人权大,便可管别家的事,像
吕不伟就专爱管军政,但若能把他限制在某一范围之内,他将难以像现在般横行
无忌了,亦解决了权臣误国的问题.」
项少龙拍案道:「我明白了,李兄之意,实是针对《吕氏春秋》而作对吗?」
李斯点头道:「正是如此,只可惜李某识见有限,只能从政体入手,仍未能创宗
立派,以抗衡吕不韦集诸家而成的吕氏精神。若撇开敌对的立,吕不韦确是一代
人杰。」
项少龙道:「李兄先说说你的方法吧。」李斯欣然道:「我的方法简单易行,
就是设立三公九卿之制,所谓三公,就是只留一位丞相,为百官之长,主掌政务。
然后改左丞相为太尉,专责军务,再在这两职之外设立御史,为储君负责往来文
书和监察臣下,丞相、太尉、御史,不相统属只向储君负责,最终裁决权全归于
储君。」
项少龙为之动容,暗忖三公九卿听得多了,原来竟是出自李斯的超级脑袋,
难怪李斯能名垂千古。同时亦看出李斯的私心,这御史一位,分明是他为自己度
身定造了。但想想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心下就释然了。
李斯续道:「所谓九卿,大部分都是我大秦原有的官职,只不过职权画分得
更清楚。三公只负责匡助政储君治理国务,各方面的具体工作,则由诸卿分管。
例如奉赏,是主理宗庙礼仪,下面还有太乐、太祝、太宰、太史、太朴、太医、
六令丞等官员:其他郎中令、卫尉、太仆、廷尉、典客、宗正、治粟内史、少府
等八卿亦莫不如是。像现在的禁卫、都卫、都骑三个泉统,改制后将全归于卫尉
指挥统理,免了现在各系统互相倾轧之蔽了。」
项少龙当然明白李斯对自己大费唇舌的用心,说到底都是想自己把这计划推
荐给小盘.他也乐于作这个对小盘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顺水人情,点头道:「李兄
即管预备得好一点,待会我再入宫时,便和李兄一起向储君进言好了。」李斯大
喜道:「项兄确是我李斯的良友和知己,若得储君采纳,也不枉我多年的努力了。」
项少龙拍拍他肩头,欣然去了。心想自己大可以颈上人头担保此事必成,否
则二十一世的中国人就不会对三公九卿这名词耳熟能详了。
第五章、五德终始
路经琴府时,项少龙虽浑身欠闲!亦终抵不住那相思之苦,溜了进去找府中
主人。把门的家将无不清楚他和琴清的关系,没有通报,就把他迎入府内。管家
方叔在府门处把他颌进主厅里里,正要去通报琴清,项少龙笑道:「我只是匆匆
路过,让我向琴太傅打个招呼便成了。」问明了琴清所在,穿过回廊,往后厢走
去。
几位俏婢正在园中铲雪为乐,见到项少龙,都交头接耳,抿嘴偷笑,又为他
指点路途。跨过东厢门槛,只见琴清斜靠卧几,一身素绿裙褂,外加凤纹紫色披
肩,秀发以一根玉簪固定头上,有几丝散垂下来,衬以她的绝世姿容,竟透出平
时罕见的娇美风情,以项少龙的定力,仍看得呆了起来。她一手执帛,一手待针,
正专心剌绣.
琴清那想得到项少龙会忽然出现眼前,吃了一惊,有点手足无措地伸手掠鬓,
坐了起来道:「噢,是你!」项少龙见到她远更添风情的动作,心中一荡,迅速
移前,放肆地坐到卧几边台处,差点贴着她的腿侧,俯前道:「琴太傅你好!请
恕项少龙迟来问候之罪。」
琴清往后稍仰,拉远了两脸的距离,却没有怪他无礼,似嗔非嗔,动人至极
.项少龙注意到她把手中刺绣,有意无意地收到身后,似是怕给他见到,大奇道:
「琴太傅绣的是甚麽图案纹饰?」琴清立时玉颊霞烧,低垂螓首,嗔道:「项大
人检点些好吗?怎可与琴清共坐一席呢?」
项少龙知她脸嫩,暗忖这刺绣可能与自己有关,心甜如蜜,柔声道:「我只
是来打个招呼,立即就要走了,就算无礼都只是片刻之事,琴太傅可否纵容在下
一会呢?」琴清赧然道:「你这人哩!偏要这麽闯进来,人家又是衣鬓不整的。」
项少龙凑近少许,俾可以享受到她如兰的芸香气息,微笑道:「我却一点不
为是想,若非如此,就欣赏不到琴太傅这刻娇慵动人的丰采了。」琴清回复了平
常的清冷,只是红霞仍未能尽退,由几子另一边离几而起,把刺绣放到摆在一角
的漆盒子去,珍而重之地摺叠整齐摆放好后,刚关上盒盖,项少龙已来到她旁,
学她般跪下再坐到小腿上,柔声道:「见到我安然回来,心中欢喜吗?」
在这角度,刚好欣赏到这美女充满古典和感性美的侧面轮廓,项少龙心迷神
醉,自然而然说出了含有挑逗性的话来。琴滑默然了半晌,则过俏脸深深看了他
一眼后,幽幽叹了一口气道:「项大人不是还有很多事赶着去办吗?莫要把光阴
浪费在这裹了。」
这两句话就像是整桶冷水照头淋下,项少龙整个人立时如坠入深渊谷底,热
情尽退,怔在当场,无法言语,一会后,他再忍受不住两人间那种难堪的沉默,
心中气苦,点了点头,一言不发站了起来,略施礼后,便往门口走去。心中暗自
发誓永远都不再踏足琴府半步。
尚未跨出门槛,琴清低呼道:「项少龙!」项少龙停了下来,哑声道!「琴
太傅有何指教?」
足音轻响,琴清来到他背后,柔声道:「你恼了吗?」项少龙苦笑道:「若
你是我,会高兴吗?」
琴清绕过了他,移到他身前,淡淡道:「当然不高兴哪,可是你知否刚才的
行为,实在太不尊重人家呢!」项少龙恍然大悟,原来琴清是误会了自己,由于
她在宫内耳目众多,得知了自己与朱姬独处后,立即得到了朱姬的支持,故以为
自己对朱姬有所暧昧,对他心存鄙现,于是变得如此冷淡。心中郁闷至极,不由
摇头苦笑道:「琴太傅原来对我须少龙这麽没有信心,罢了!你爱怎麽想就怎麽
想好了,横竖我也给你误会惯了。」再不理琴清的呼唤,如逃离般地迅速离开琴
府。
刚与十八铁卫驰出琴府,迎头碰上了羸盈和几位女儿军的少女。两队人马在
道旁勒马停定,赢盈显是心中乐极,大展刁蛮本色地道:「项大人你好啊!为何
回来这麽多天,仍不来探望人家呢?」项少龙此时心情坏至极点,想到这刁蛮美
女的青春胴体,想好好气气琴清,加上自己确是疏忽了她,笑笑地道:「小弟扛
回来就正好遇上大舅子当上了左相国,正想着大舅子哪天才有空让我去他家提亲,
正好赢大小姐在此,可以帮忙小弟问一下吗?」赢盈听了当场两颊飞红,本来是
想兴师问罪,谁知项少龙竟当街说要上门提亲,现在这样子好像自己急着要催他
娶自己过门一样,当场说不出话来。
项少龙看她这般女儿娇态,心中怨气一扫而空。凑过身去搂住赢盈,在她俏
脸上亲了一口,高声笑道:「乖乖回家等着我上门吧!?转身疾驰而去。
回到乌府,忙往找纪嫣然。这才女刚做完她最心爱的两件事,正是小睡醒来
后,洗了个热水浴,香喷喷的挨在小几上,背靠软垫,身上还盖了张薄被,一个
人悠然自得地在看简书,怀中还搁着一支晶莹的玉箫。
这幅动人的绝世佳人休憩图映入眼帘,项少龙立即忘记了今天的不愉快,毫
不客气地钻入了她的锦被内,埋进了她的香怀裹去。纪嫣然欣然放下简书,任由
项少龙嗅吸她的体香,徐徐道:「夫君大人是否受到挫折了,否则适才怎会一脸
忿然之色?」项少龙舒适地叹了一口气,先把吕不韦悬赏市门的事说了出来。
纪嫣然蹙起黛眉,交抬双腿,把几条垂樱的秀发拢拂着,淡然道:「吕不韦
这一手确是非常厉害,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新圣人的样子,但也非全无应付的办法,
噢!不要亲人家那裹好吗?教人怎为你筹谋呢?」项少龙把贪婪的大嘴移离她的
胸脯,不情愿地坐了起来,细审娇妻黑白分明的秀眸,喜道:「早知你定有办法
的了。」
纪嫣然白了他一眼,美眸泛出笑意,油然道:「我也看过吕氏春秋,确是本
不朽巨着,但最弱的一环,却是吕不韦拾人牙慧的理论:比起我乾爹;他真是差
远了。那致命处就是不合时宜!只要我把乾爹的五德终始说抬出来,包保可盖过
他的高调空言。」项少龙皱眉道:「乾爹的五德说不是一种预言学吗?怎派得上
用场?」
纪嫣然伏入他怀里,娇笑道!「夫君大人真糊涂得可爱,吕不韦摘撰[吕氏
春秋]的目的,就是要为自己的圣人身分造势,以压倒秦人的君主集权。只要我
们把五德终始说活用,例如周得火德,秦得水德,水能克火,故无所不胜。自然
可把储君变成应运而生的圣人,那何时才轮得到吕不韦抬头?」项少龙大喜,将
散发着浴后体香,娇慵无力的纪嫣然整个抱了起来,哈哈大笑道:「纪才女这就
陪我入宫见驾好了。」
纪嫣然抗议道!「人家现在这麽舒服,明天才入宫好吗?」项少龙笑道:
「不!出嫁从夫,纪才女要立即陪我去才行。」闹得不可开交时,田贞来报,琴
清来了。
纪嫣然挣脱他的怀抱,亲了他一口道:「你去招呼清姊,人家换好衣服!便
陪你入宫吧!谁叫我纪嫣然嫁了给你哩!」笑着溜开了。
项少龙步入主宅的大厅时,琴清正背着他静观园内满铺白雪的冬景,优美高
雅的娇妪,是那样实在,带着说不出来的骄仿,丝毫不受世俗占染。来到她身后,
项少龙涌起歉意,暗责自己的器量太窄了,累得她要纡尊降贵来找自己。轻叹道:
「对不起!」琴清的娇躯颤抖了一下,用力地呼吸了两口气,似是要竭力压下波
动的情绪,出奇平静地道:「项少龙!琴清今趟来拜访,是要和你弄清楚一件事。」
项少龙很想抓着她香肩,把她拉入怀裹,只是琴清那种孤清高绝的美丽,总
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,使他不敢造次。再叹了一口气道:「若只是违心之
言,就不要说好了,我已不再骗自己,但望琴太傅也向我这好榜样多多学习。」
琴清转过娇躯,秀眸闪着亮光,大嗔道:「琴清何时说过违心之言呢?」
项少龙知道经过此一误会,两人的关系亲密了很多,不过由于琴清长期守寡,
无论心理和生理都很难接受「得寸进尺」式的冒犯,适可而止道:「那就最好了,
现在我要和嫣然入宫觐见储君,琴太傅要和我们一道去吗?」琴清忘了自己的事,
讶道:「甚麽事要劳动我们的纪才女呢?」纪嫣然这时盛装而至,三人边说边行,
坐上马车,入宫去了。
在小盘的书斋内,聚集了小盘的权力集团里最重要的几个人。项少龙、李斯、
昌平君、王陵。琴清,与小盘一起聆听得到邹衍真传的纪才女详述五德终始说.
纪嫣然坐到小盘右方首席处,以她一贯洒脱恬逸的风姿,娓娓为各人道来说:
「五德转移;治各有宜,而符应若兹.所以能一统天下者,必须得到五行中其中
一德才成。五德就是金木水火土,每德到了一定时期就会衰落,而另一德就会代
之而兴.黄帝得的是土德;接着是木克土;故夏禹得木德;金克木,裔扬得金德;
火克金,冈文王得火德;现今周朝衰败,乘时而起的,该是克火的水德了。」
小盘听得目射奇光,嘀喃念道:「水克火!水克火!」王陵生性谨慎,道:
「老臣知道邹大家学究天人,但终是一家之言,未知是否有任何根据呢?」
纪嫣然美目流转,登时使室内包括小盘和项少龙在内的男人,无不心迷神醉。
淡然自若道:「五行之说,早见于[尚书]之内;所谓水日润下,火日炎上、木
日曲宣,金日从革,土爰稼樯是也。自古以来,便有[天有六气,降生五味]之
说,五味就是金味辛,木昧碾,水味咸,火味苦,土味甘。故音有丕,是为角、
徵、宫、商、羽;味有酸、甘、苦、辛、咸:色则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,均舆五
行相配合,相生相赳,循环不休。」
坐在她旁的琴清接入道:「孟子也有言:[五百年必有王者兴,其间必有名
世者。]由尧舜至禹汤五百有余岁.由汤至文王五百有余岁,由文王至孔子五百
有余岁,正是五德交替的现象。」李斯哂道:「孔子顶多只是个贤人,那有资格
称王者,我看该是轮到储君了。」
小盘大喜,但又有点担心自己非是这「新圣人」,皱眉道:「孟子口中所指
每五百年多便出世的王者,只是空口白话,怎样才可拿来打击吕不韦的谬言?」
项少龙笑道:「靠的当然是宣扬的手法和才女乾爹邹先生的权威,试问谁比邹先
生更有资格判断谁是新圣人,那到别人不心服呢。」顿了顿肃容道:「我们便利
用这五德终始说,同时推行李大人草议三公九卿的新官制,定可重整朝政,不让
吕不韦肆无忌惮的横行下去。」
纪嫣然笑道:「这叫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,因为《吕氏春秋》采的是各家之
言,其中包括了乾爹的五德终始在内,其中的《应同》篇便记载了」凡帝王者之
将兴也,天必先见祥乎下民。黄帝之时,天先见大蝼.黄帝日:土气胜,故其色
尚黄,其事则土换等语.又说代火者必将水,天且先见水气滕。水气胜,故其色
尚黑,其事则水。[所以只要我们借吕不韦宏扬]吕氏春秋[之势,只采其五德
之说,明褒实贬,吕不韦亦只好有苦自己知了。「
小盘拍案叫绝道:「如此就好办了。」王陵仍有保留,怀疑地遗:「刚才纪
才女不是说过五德转移时;新圣人出世,必有符瑞之象。如黄帝见大蝼,文王见
火赤鸟衔丹书集干周社,若储君不得符瑞,恐怕仍不能今天下人心服哩。」
项少龙来自二十一世纪,最清楚这类宣传和愚民手法;暗想甚麽汉高祖斩白
蛇起义,说穿了都不过是这类手段,灵机一触道:「这事容易之极,只要储君往
祭某河时,我们使人炮制一条能在河面翻腾的黑龙,像尼尔斯湖怪……嘿!没有
甚麽,只要略露背脊,我们即可指其为符瑞,那一切不合理的事;都有了支持了。」
昌平君皱眉道:「这事说来容易,但假若被人揭穿了,岂非是天大笑话。」
项少龙想起了周薇的兄长周良这造船专家,又想到纪嫣然的越国巧匠团,笑
逍:「这事包在我身上,这黑龙只要有几下动作,迅即隐去,我们便大功告成了,
保证没人可以看破。」
小盘眉开眼笑道:「这事拜托太傅了。」转向纪嫣然道:「寡人若得水德,
定须有仪式和各方面的配合才成,请才女为寡人拟定计画,以便到时执行好了。」
旋又肃容道:「此事只限今天与会之人知悉,若寡人发觉任何人漏出消息,必会
追究,绝不饶恕。」众人俯首领旨。项少龙又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,想不到与吕
不韦的斗争,竟会转到宣传造势这方面去,这可说是另一场的心理和精神之战了。
第六章、青楼争风
开完了这历史性的会议后,昌平君硬把项少龙由绝不情愿的纪嫣然和琴清两
女手上抢了去,到了昌平君在宫内的左丞相官署时,昌文君早在恭候他的大驾.
关上门后,昌文君搂着项少龙肩头,大笑道:「少龙真厉害,一回来就让我们占
了上风,管中邪之前整天来缠着大妹,结果大妹稍早遇到你后,就喜孜孜地说你
要来提亲,要我们赶快准备哩。」昌平君也伸手搂上项少龙眉头,笑道:「看来
连琴太傅都对少龙你动了春心,嬴盈你也是手到擒来。少龙以后也要教教我们这
两个未来大舅子才行。」
青春活泼,火辣刁蛮的嬴盈,对项少龙来说是与善柔不同风情的刺激,想到
那晚在帐中的香艳风流,也为了大局着想,是该尽快把这小妮子娶进门来。昌平
君续道:「听说吕娘蓉自己坚持要管中邪和你再拚一场,胜了后才肯嫁给他。」
昌平君道:「现在我们摆明是要和吕不韦对着干了。不若大干他一场,挫掉
管中邪的威风,那就一切均可迎刃而解了。」项少龙苦笑道:「但若要我打败管
中邪而去娶吕娘蓉,那我情愿输掉算了。」
昌文君笑道:「放心吧,就算杀了吕不韦他都不肯把宝贝女儿送你,其实也
不用公开和管中邪比武决胜,只要在某方面硬压下管中邪的气焰就够他受了。」
昌平君气道:「现在咸阳最霸道的人,就是仲父府的人,人人都敢怒不敢言。少
龙能一挫他们的威风,亦是大快人心的事。事实上我们这批人,无不等待你回来
为我们出一囗气的。」
项少龙振作精神道:「好吧,今晚你们给我在醉风楼订个酒席,指明要单美
美和归燕两人陪酒,我们就去大闹他娘的一场,顺便讨回我应得的飞龙枪好了。」
两人大喜,忙去安排一切。
项少龙乘机脱身回府,问起周良,才知他去了找心目中的鹰王,尚未回来,
算算日子,这家伙去了足有半年。担心起来,找了周薇来问话。不知是否受到乌
果的爱情滋润,周薇神釆飞扬,美艳惊人,见到项少龙,颇有点不好意思。项少
龙嘱她坐好后,问道:「周良兄为何去了这麽久呢?」周薇道:「大哥为了找寻
最好的猎鹰,必须远赴北疆,来回至少要四个月,尚要费时寻找,还要看看有没
有运道哩。」
项少龙苦恼道:「我正要找他帮忙,这怎麽办才好呢。」周薇精神一振道:
「家兄晓得的事,小薇亦懂得一二,不知是那方面的事悄呢?」
项少龙怀疑地细察她充满信心的神情,道:「你懂得造船吗?但那非是造船
那麽简单,而是……我不知怎麽说才好了。」周薇欣然道:「大爷放心说出来好
了,我们周家世代相传,男女均熟知水性和造船之事,小薇不会差过家兄多少呢。」
这回轮到项少龙精神大振,把做假黑龙的计画说了出来。
周薇听得眉头大皱,好一会才道:「若是由人在水底操纵,此事并不困难,
难就难在如何在水底换气,若冒出头来,岂非要立即给人揭穿了。」项少龙道:
「我早想过这问题,但却是不难解决:若使操龙的人头脸全给龙体罩着,只在龙
身开个呼吸的气孔,加上远离岸边,任谁都难以识破,但这龙必须有很好的浮力,
能在水中组合和拆除,那就可不留痕迹了。」
周薇奋然道:「这事就交给小薇去办吧:啊,真好?小薇终可以为大爷出力
了。」项少龙欣然道:「乌果不是待你更好吗?」
周薇玉颊飞红,跪伏地上道:「一切全由大爷作主。」项少龙笑道:「那就
成了,乌果好该成家立室了。」
回到内堂后,向乌廷芳说了乌果和周薇的事,乌廷芳欣然领命,负起安排两
人嫁娶的重任。项少龙逗着项宝儿玩了一会,又去夸奖了纪嫣然,才由田氏姊妹
侍候沐浴更衣,赶回官署去。
此时都骑军上下均视项少龙为英雄偶象,见到他态度极为恭敬。到了办公卫
署,却见不到荆俊。滕翼道:「小俊去了找鹿丹儿,噢:差点忘了,小俊央我求
你为他说亲,今趟看来他是非常认真哩!」项少龙喜道:「只要鹿丹儿不反对,
一切都应没有问题,不过最好由王陵提亲,比由我去说更是适合。」
滕翼道:「鹿丹儿现在爱小俊爱得疯了,怎会有问题,但我认为最好由你和
王陵一起去向鹿丹儿的父母说,那才是给足女家脸子。」项少龙坐了下来,点头
答应了,想到赢盈的事,笑道:「一事不烦二主,乾脆请王陵也顺便帮我去昌平
君那提亲,来个双喜临门!?滕翼笑应道:」现在昌平君当左丞相后,诸事顺利,
若你们亲上加亲就更好了!?
项少龙笑道:「我们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去削吕不韦的权威。」接着把假龙的
事说了出来。滕翼赞叹道:「这一着比硬捅吕不韦几刀更厉害,自吕不韦悬金市
门,我便担心他会公然谋反。此事宜早不宜迟,你打算何时进行?」
项少龙道:「一俟黑龙的事解决后,立可择日进行,看来都是春祭时最适合;
所以定要在这两个月内炮制一条黑龙出来。」滕翼道:「都卫控制在管中邪手上
始终不大妥当,最好能把他扫了下来,听小俊说仲父府的人愈来愈霸道,不时有
欺压良民的事,管中邪当然包庇他们,想想就教人气愤了。」
项少龙想起以前在二十一世纪闹事打架的日子,笑道:「他们硬吗?我们就
比他们更硬,今晚二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到醉风楼闹事呢?」滕翼哈哈大笑,欣然
道:「我正手痒得很,这半年来我比你勤力多了,正想找管中邪来试剑,只怕他
作缩头乌龟吧。」
项少龙一看天色,道:「一个时辰后,我们在醉风楼见面,现在我想找蒙骛
谈谈心事,只要能令他对吕不韦生出半点怀疑之心,我便算成功了。」
遣退下人后,蒙骛定神看了项少龙一会,叹道:「若项大人是来说仲父的不
是,最好免了。」顿了一顿,眼中射出歉然神色,淡淡道:「我蒙骛本是齐人,
昭王时入秦,一直受秦人排挤,受尽辛酸悲苦。至仲父主事,才有出头之日,仲
父可说待我恩重如山,他纵有百般不是,且就算要了我父子三人之命,我蒙骛也
绝不会皱上半下眉头.若非念在少龙曾舍命保着武儿和恬儿,我今天绝不肯让你
跨入我将军府的门槛,但也是最后一次了。」
项少龙愕然道,「大将军原来早知那件事了。」蒙骛眼中射出悲痛之色,缓
缓点头道:「当日我曾反覆问起武儿和恬儿洛水旁密林遇龑一事,自然知道其中
别有隐情,不过事情已过去了,现在亦不愿重提,项太傅请吧!」
项少龙想不到他对吕不韦愚忠至此,不由心中火起,长身而起,淡淡道:
「人各有志。项某人难以相强,只望大将军分清楚侍秦和侍吕不韦之别,免致祸
及子孙亲族。告辞了!」言罢大步往正门走去。蒙骛暴喝道:「留步!」
项少龙停了下来,冷笑道:「大将军不是想留下我项少龙的人头吧!」蒙骛
霍地起立,沉声道:「我蒙骛一向恩怨分明,更不惯使卑鄙小人的行径,仲父虽
是热衷权利,说到底仍是为了保命。试看历代入秦当权之士,谁能有好的下场。
仲父只是迫不得已罢了!若少龙肯捐弃前嫌,我可代少龙向仲父说项……」
项少龙摇头苦笑道,「太迟了,自他意图陷杀我等,再至毒杀先王,使人害
死徐相,气死鹿公,已与储君和秦国军方结下解不开的深仇,蒙大将军现在只能
祈望他能成功谋朝篡位。否则就是株连三族的大祸,话至此已尽,本人以后也没
有兴趣再提此事了。」蒙惊显然不知吕不韦毒杀庄襄王和害死徐先的事,色变道:
「你说些甚麽?」
项少龙哈哈一笑,透出说不尽的悲愤,再不理蒙骛,大步走出厅外。人影连
闪,蒙恬蒙武两兄弟左右扑出,跪在他身前,齐声道:「太傅!」项少龙愕然道:
「你们在门外偷听吗?」
两人双目通红,愤然点头.项少龙扶起两人,低声道:「千万不要让你爹知
道,迟些来找我吧!」这才走了。
项少龙踏人醉风楼,一泣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在四名俏婢的簇拥下迎了上来,
谀笑道:「奴家春花,欢迎项大人大驾光临!」四婢拥了上来,为他脱下外衣,
服侍周到。荆善淡淡道:「伍楼主是否急病去世了,为何见他不到呢?」
项少龙心中暗笑,知道伍孚放意避开,同时知他必会通知吕不韦,求他保住
自己这绦小命,转头向众铁卫道:「今天伍楼主请客,你们可到楼下尽情玩乐,
但却千万不要吃下有毒的酒菜。」荆善等那还不会意,齐声欢呼,拥入楼内,累
得春花慌忙遣人招呼,又惶恐地道:「项大人说笑了,酒菜怎会有毒呢?」
项少龙好整以暇道:「那就要问你们的归燕姑娘才知道了,她不也是病了吧?」
春花垂头低声道:「管大人包了归燕姑娘,今晚只陪他一个人,奴家已将此事通
知了上头.」
项少龙微笑道:「那单美美是否由仲父包了呢?」春花惶然道:「包她的是
嫪大人。」
项少龙听得呆了一呆,冷哼道:「这事我自会问他们两人,不过你最好与伍
楼主说一声,若我在半个时辰内见不到他,他的醉风楼以后就不用开了,而明年
今日就是他的忌辰,哼!」心中暗笑下,大步往前走去。春花玉容失色,抖颤颤
的在前引路。
今趟晚宴的地方,是醉风楼主楼二楼的大厅,也是醉风楼最豪华热闹的地方,
不像后院独立的别院,二十多席设于一厅之内,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酒楼,只不
过宽敞多了。项少龙登楼时,围坐了十多组客人,芒影衣香,闹哄哄一片。在厅
子四角,均设有炉火,室内温暖如春。见到项少龙上来,近半人起立向他施礼.
项少龙环目一扫,赫然发觉管中邪和嫪毒都是座上客,而不知有意还是无心,
两席设于昌平君那一席的左右两旁。归燕傍着管中邪,殷勤招呼,浑然不似曾与
他有任何恩怨一般。
项少龙哈哈一笑,举手边向各人打招呼,边往自已那席走去,此时才看到荆
俊也来了,正向他挤眉弄眼。嫪毒舍下身旁的单美美,迎上项少龙笑道:「稀客
稀客!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上项大人哩!」项少龙亲热地抓着他手臂,拉到一角
的炉火旁,笑道:「待我先猜猜,嫪大人必是忽然接到单美美的邀请,才到此赴
会的,对吗?」
嫪毒愕然道:「项大人怎会猜到?」项少龙轻松地道:「怎会猜不到呢?因
为小弟今晚来就是要找伍孚晦气,单美美和归燕都脱不了关系,自是要找人来护
花了。假若我和嫪大人公然冲突,就正中隐身单美美幕后的吕不韦下怀了,嫪大
人明白了吗!」
嫪毒发了会怔后,咬牙切齿道:「美美这臭婆娘竟敢玩我,我定要她好看!」
项少龙拍了拍他肩头道:「切勿动气,只要嫪大人明白就成了,我今晚就看在嫪
大人脸上,暂不与单美美计较,大人放怀喝酒吧!」
经过嫪毒那一席时,单美美螓首低垂,眼角都不敢瞧他。同席的还有几个看
来是刚加入嫪毒阵营幕僚食客一类人物,人人拥美而坐,见到项少龙态度都非常
恭敬,其他姑娘对他更是媚眼乱飞.项少龙停了下来,一一与各人打过招呼,含
笑道:「不见半年,原来美美忘掉了我哩!」嫪毒此时一脸不快之色,蓆地坐回
单美美之旁,冷哂道:「美美就是这事不好,记性差透了,所以无论对她做过甚
麽好事,她转眼就忘掉了。」
这麽一谈,项少龙立知嫪毒不快的原因;主要是因为单美美把和吕不韦相好
的事瞒着他。单美美娇躯轻颤,抬起俏脸,厘惶地看了项少龙一眼道:「项大人
大人有大量,不要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,美美真个感恩不尽了。」项少龙虽明知
她在演戏,但仍难以明着去欺压她,潇洒一笑,往隔邻的己席走去。
管中邪霍地起立,笑道:「项大人怎能厚此薄彼,不来我们处兜个圈儿,闲
聊两句?」项少龙目光往他那一席扫去,除了归燕和侍酒的姑娘外,还有荆俊的
手下败将周子桓,另外就是鲁残和二个面生的剑手,该是吕不韦这半年来招揽回
来的新血。只观他们气定神闲的熊度和彪悍的身形,便知是高手无疑。
归燕泛起迷人笑容,一点都不似曾向他下过毒手的样子。项少龙与滕翼等打
了个眼色,来到管中邪一席处。男的全站起来,朝他施礼.管中邪笑道:「让我
为项大人引见三位来自各地的着名剑手,这位是许商,来自楚国的上蔡,有当地
第一剑手之称.」上蔡乃楚国酉北的军事要塞,能在这种地方称雄,便绝不简单。
项少龙不由留心打量了这年在二十许间,生得颇为伟昂英俊的年青剑手几眼。
许商抱拳道:「项统领威名闻之久矣,有机会定要请项统指点一二。」另一
位矮壮结实,浑身杀气的粗汉声如洪钟地施礼道:「本人连蛟,乃卫国人。」
项少龙淡淡道:「那就是管大人的同乡了。」连蛟眼中掠过森寒的杀意,冷
冷道:「连晋就是本人族弟。」
管中邪插入道:「项大人切勿误会,连蚊虽是连晋族兄,但对项大人剑败连
晋,却只有尊敬之心。」项少龙眼中寒芒一闪,扫了连蛟一眼,没有说话。剩下
那貌如猿猴,身形高瘦的人,三人中数他最是沉着,只听他冷漠地道:「在下赵
普,本是齐人,曾在魏国信陵君门下当差,那是项大人到大梁后的事了。」
归燕笑道:「项大人为何不坐下再谈呢?好让归燕有向大人敬酒的荣幸哩!」
项少龙哈哈笑道:「归燕姑娘说笑了,所谓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,在下怎敢造次。」
转向管中邪道:「管大人的时间拿捏得真好,一知道在下今晚要踏足醉风楼,立
把归燕姑娘包了下来,不过我看管兄最好拥美归家,藏于私房,那小弟就真的争
不过你了。」
以管中邪的深沉,归燕的演技,听到项少龙这麽充满威吓味道的说话,亦不
禁色变。项少龙向管中邪笑道:「为何不见娘蓉小姐陪在管兄之旁?回来后尚未
有机会向三小蛆请安问好,惟有请管兄代劳了。」哈哈一笑,不理管中邪和归燕
的脸色变得多难看,迳自返回昌平君那席去了。